第....
碰!
兩百九十八次
今天的第兩百九十八次
小山羊菲的脖子都痠了
一整天盯著心愛的主人從那高高的細線上摔了又摔
摔到都忘了菲的晚餐
飢腸轆轆的小山羊卻一聲咩都沒有
緊緊的守著主人
馬戲團的咕咕鐘剛剛咕咕叫了十一聲
也就是已經午夜十一點了
燈幾乎都已經暗了 剩下些微的昏黃
兩個月來 菲很習慣這樣了
膽小怕生的個性讓他沒辦法自在的在馬戲團亂逛
只偶爾跟著幾個熟識的朋友稍微玩耍
享用那些可口的點心水果
其他時間他都跟沙哈待在一塊兒
他知道第三百次沙哈從那隻黏呼呼的東西背上溜下來
就是吃飯的時候了
他開始有點難耐 搖晃著小腦袋
一付坐立不安的樣子
"安琪兒"
菲驚嚇了一下
回頭看到跳跳正往他們走來 一如往常帶著從來沒卸下過的面具
要說這兩個月來有什麼改變
大概勉勉強強就是沙哈的全力衝刺已經達到五公尺了吧
從一開始的兩公尺慢慢推進 一直都還算順利
但最近幾天卻發現自從增進到五公尺
最後那一公尺卻像是個海峽怎樣也跨越不了
這樣的停滯不前讓沙哈有點焦急
練習的也越來越勤卻不見好轉
在沙哈心裡
他非常明白
就算自己全力衝刺過了六公尺
依然不是團長期望的
自己離那能夠優遊自在的遊走在鋼索上
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像這樣待在馬戲團裡卻無法表演
真是讓他內心懊惱不已
團長也從來不過問他進度如何
好像忘了他的存在似的
另外還有一件小事
就是沙哈跟菲和跳跳的貓 安琪兒
變成了很好的朋友
安琪兒總是會出現在沙哈練習的時間
從第一次見到安琪兒沙哈就對這隻嬌小白貓十分喜歡
她有一對充滿靈性的雙眼
揪著沙哈看的時候沙哈還會有點臉紅
兩個星期前跳跳生了一場大病
安琪兒跟主人心靈相通也病了起來
沙哈常常去探望他們
菲對安琪兒也很有好感
安琪兒生病的時候他靜靜的窩在她身邊給她溫暖
現在安琪兒在菲身邊睡著了
跳跳總是要在午夜把她從這兒抱回他們的帳棚
跳跳拍了拍菲的頭
看著攤在比目象魚背上發愣的沙哈
"今天第幾次了?"
"......."
"喂"
"恩?" 沙哈還在發愣
"你累了"
"阿?"
"幹麻阿 摔成只會說單字了喔"
"唉..." 沙哈皺起了眉頭 兩手無力的攤在那
"嘆氣一次減壽三分鐘"
"唉唉唉唉唉唉....."
"好吧 我們都能活個兩百年"
"我覺得有點無能為力"
跳跳輕輕的撫摸熟睡的安琪兒 菲在旁邊望著
"我還自以為已經漸入佳境了"
"但我還是抓不到訣竅 每次每次 幾乎都在同樣的地方失敗"
"同樣的地方"
"我加長了練習的時間 也沒什麼用"
"恩" 跳跳今天的面具上面有一個藍色淚滴形狀的圖案
"我越來越找不到待在這裡的目的 連想追求的東西都有點遺忘了"
"好像 怎麼努力都沒用似的"
沙哈看著頭頂的鋼索 焦距凝聚在無法跨越的那個點
跳跳輕巧的把安琪兒捉起來抱在臂彎裡
手指還是繼續溫柔的劃過貓咪的背脊
"你今天有吃飽嗎" 跳跳站了起來 瘦高的他影子在昏黃的燈光下拖的有點長
"阿?" 沙哈轉頭望著跳跳
"你聽到我問什麼了"
"有阿 怎樣"
"菲有吃飽了嗎"
"阿!!!" 沙哈猛然坐起 想起來還沒餵小山羊 看著菲他有點歉疚
菲也看著他
"每次摔下來會痛嗎"
"阿?" 沙哈現在滿心只想著等等該幫菲準備什麼好吃的
"從上面摔下來 會不會痛" 跳跳背對著沙哈
"不耶 這傢伙還不錯" 沙哈拍了拍身體下的象魚
"恩 是不是沒那麼沮喪了"
沙哈看著跳跳的背影
長長的影子拖在身後 連接的是站在光亮處的菲
"你知道嗎 任何事情 不論是任何事情 都會有結束的一天"
"快樂也好 和平也好 傷心難過也好 痛苦也好 還有生命 都終究會有結束的一天"
"沒人能抗拒 沒人能在時間到的時候有任何多餘的祈求"
跳跳還是背對著沙哈
"疲憊和辛苦也有一天會結束 無論是怎樣的形式"
"所以 所有的過程 才會這麼值得過 這麼值得活"
"那些煩惱 悲傷 讓你想大喊的無奈 你也許會不想要
但既然沒的選擇 不如想想別的事情吧"
"以後回想起來 不會這麼難受的"
"真正的難受" 跳跳的聲音很平靜
"即使真的經歷過了 至少也知道自己有過那樣的刻骨銘心"
"至少 回想起來 知道自己 還會痛會哭"
跳跳靜靜的轉過身來
陰影下的面具對著沙哈 隱藏著無法臆測的表情
"麻痺與遺忘"
"對某些事來說是種解藥
但
也最悲哀"
感覺上這已經超過安慰所該付出的語言了
沙哈突然覺得
是不是跳跳這些話不只是說給沙哈聽的
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跳跳轉身走了
沙哈望著他的身影隱沒在黑暗裡
"咩" 菲叫了一聲
並不是他發現沙哈又忘了他的晚餐了
而是在黑暗的另一頭
跳跳離去的反方向
一對綠的發亮的眼睛突然出現
彷彿是黑暗化身的一個人影
"要熄燈了" 黑漆漆的人開口
"阿 好" 沙哈翻身爬起 跑向似乎很害怕的菲 靠著菲把手放在他頭上靜靜安撫
黑漆漆的人退回一片黑暗中
這已經不是沙哈第一次見到"他"
他對這個謎團一樣的 "人" 很好奇
但還是改天再說吧
"走吧 我幫你煮榖片粥 還有新鮮目宿芽跟草莓喔"
沙哈輕拍著菲
菲看著沙哈 滿意的咩咩叫
明天
沙哈想著
自己還是會站上那個平台
照樣摔落
也許該找sun 跟 moon問問到底有什麼訣竅
雖然他還是認為問了大概也不會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吧.....
至少有些初衷 要勞勞的記住
榖片粥的香味 從男孩和小山羊的帳棚快樂的散溢....
碰!
兩百九十八次
今天的第兩百九十八次
小山羊菲的脖子都痠了
一整天盯著心愛的主人從那高高的細線上摔了又摔
摔到都忘了菲的晚餐
飢腸轆轆的小山羊卻一聲咩都沒有
緊緊的守著主人
馬戲團的咕咕鐘剛剛咕咕叫了十一聲
也就是已經午夜十一點了
燈幾乎都已經暗了 剩下些微的昏黃
兩個月來 菲很習慣這樣了
膽小怕生的個性讓他沒辦法自在的在馬戲團亂逛
只偶爾跟著幾個熟識的朋友稍微玩耍
享用那些可口的點心水果
其他時間他都跟沙哈待在一塊兒
他知道第三百次沙哈從那隻黏呼呼的東西背上溜下來
就是吃飯的時候了
他開始有點難耐 搖晃著小腦袋
一付坐立不安的樣子
"安琪兒"
菲驚嚇了一下
回頭看到跳跳正往他們走來 一如往常帶著從來沒卸下過的面具
要說這兩個月來有什麼改變
大概勉勉強強就是沙哈的全力衝刺已經達到五公尺了吧
從一開始的兩公尺慢慢推進 一直都還算順利
但最近幾天卻發現自從增進到五公尺
最後那一公尺卻像是個海峽怎樣也跨越不了
這樣的停滯不前讓沙哈有點焦急
練習的也越來越勤卻不見好轉
在沙哈心裡
他非常明白
就算自己全力衝刺過了六公尺
依然不是團長期望的
自己離那能夠優遊自在的遊走在鋼索上
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像這樣待在馬戲團裡卻無法表演
真是讓他內心懊惱不已
團長也從來不過問他進度如何
好像忘了他的存在似的
另外還有一件小事
就是沙哈跟菲和跳跳的貓 安琪兒
變成了很好的朋友
安琪兒總是會出現在沙哈練習的時間
從第一次見到安琪兒沙哈就對這隻嬌小白貓十分喜歡
她有一對充滿靈性的雙眼
揪著沙哈看的時候沙哈還會有點臉紅
兩個星期前跳跳生了一場大病
安琪兒跟主人心靈相通也病了起來
沙哈常常去探望他們
菲對安琪兒也很有好感
安琪兒生病的時候他靜靜的窩在她身邊給她溫暖
現在安琪兒在菲身邊睡著了
跳跳總是要在午夜把她從這兒抱回他們的帳棚
跳跳拍了拍菲的頭
看著攤在比目象魚背上發愣的沙哈
"今天第幾次了?"
"......."
"喂"
"恩?" 沙哈還在發愣
"你累了"
"阿?"
"幹麻阿 摔成只會說單字了喔"
"唉..." 沙哈皺起了眉頭 兩手無力的攤在那
"嘆氣一次減壽三分鐘"
"唉唉唉唉唉唉....."
"好吧 我們都能活個兩百年"
"我覺得有點無能為力"
跳跳輕輕的撫摸熟睡的安琪兒 菲在旁邊望著
"我還自以為已經漸入佳境了"
"但我還是抓不到訣竅 每次每次 幾乎都在同樣的地方失敗"
"同樣的地方"
"我加長了練習的時間 也沒什麼用"
"恩" 跳跳今天的面具上面有一個藍色淚滴形狀的圖案
"我越來越找不到待在這裡的目的 連想追求的東西都有點遺忘了"
"好像 怎麼努力都沒用似的"
沙哈看著頭頂的鋼索 焦距凝聚在無法跨越的那個點
跳跳輕巧的把安琪兒捉起來抱在臂彎裡
手指還是繼續溫柔的劃過貓咪的背脊
"你今天有吃飽嗎" 跳跳站了起來 瘦高的他影子在昏黃的燈光下拖的有點長
"阿?" 沙哈轉頭望著跳跳
"你聽到我問什麼了"
"有阿 怎樣"
"菲有吃飽了嗎"
"阿!!!" 沙哈猛然坐起 想起來還沒餵小山羊 看著菲他有點歉疚
菲也看著他
"每次摔下來會痛嗎"
"阿?" 沙哈現在滿心只想著等等該幫菲準備什麼好吃的
"從上面摔下來 會不會痛" 跳跳背對著沙哈
"不耶 這傢伙還不錯" 沙哈拍了拍身體下的象魚
"恩 是不是沒那麼沮喪了"
沙哈看著跳跳的背影
長長的影子拖在身後 連接的是站在光亮處的菲
"你知道嗎 任何事情 不論是任何事情 都會有結束的一天"
"快樂也好 和平也好 傷心難過也好 痛苦也好 還有生命 都終究會有結束的一天"
"沒人能抗拒 沒人能在時間到的時候有任何多餘的祈求"
跳跳還是背對著沙哈
"疲憊和辛苦也有一天會結束 無論是怎樣的形式"
"所以 所有的過程 才會這麼值得過 這麼值得活"
"那些煩惱 悲傷 讓你想大喊的無奈 你也許會不想要
但既然沒的選擇 不如想想別的事情吧"
"以後回想起來 不會這麼難受的"
"真正的難受" 跳跳的聲音很平靜
"即使真的經歷過了 至少也知道自己有過那樣的刻骨銘心"
"至少 回想起來 知道自己 還會痛會哭"
跳跳靜靜的轉過身來
陰影下的面具對著沙哈 隱藏著無法臆測的表情
"麻痺與遺忘"
"對某些事來說是種解藥
但
也最悲哀"
感覺上這已經超過安慰所該付出的語言了
沙哈突然覺得
是不是跳跳這些話不只是說給沙哈聽的
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跳跳轉身走了
沙哈望著他的身影隱沒在黑暗裡
"咩" 菲叫了一聲
並不是他發現沙哈又忘了他的晚餐了
而是在黑暗的另一頭
跳跳離去的反方向
一對綠的發亮的眼睛突然出現
彷彿是黑暗化身的一個人影
"要熄燈了" 黑漆漆的人開口
"阿 好" 沙哈翻身爬起 跑向似乎很害怕的菲 靠著菲把手放在他頭上靜靜安撫
黑漆漆的人退回一片黑暗中
這已經不是沙哈第一次見到"他"
他對這個謎團一樣的 "人" 很好奇
但還是改天再說吧
"走吧 我幫你煮榖片粥 還有新鮮目宿芽跟草莓喔"
沙哈輕拍著菲
菲看著沙哈 滿意的咩咩叫
明天
沙哈想著
自己還是會站上那個平台
照樣摔落
也許該找sun 跟 moon問問到底有什麼訣竅
雖然他還是認為問了大概也不會得到什麼有用的資訊吧.....
至少有些初衷 要勞勞的記住
榖片粥的香味 從男孩和小山羊的帳棚快樂的散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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